第(3/3)页 那个少年,是怎样忍着满心的恐惧,继续呆在他身边。 这个孩子,是怎么掩饰着满腔的自我厌恶,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地对他微笑,同他说话。尽一切能力,让他在那漫长而单调的复原之路上,不觉孤单。 然而,他其实从来不曾忘记,他自己那永不相见的誓言吧?他其实从来都觉得,自己才是一次次累他的根源吧! 要怎样才能这样微笑着,如此平静地说“我送你去治伤……”而唯一的要求,只是一场冠礼,一个名字。 可是,燕凛。 只有一只手的我,如何为你庄重束发加冠,含笑向天下人证明,我的孩子已经长大了。 从此永远不得相见的我,纵然为你留下一个名字,天上地下,又还有什么人能够用它坦然呼唤你? 你是那样努力地想要告诉我你长大了,让我再不为你担心,你是那样努力地想要告诉自己,你长大了,从此再不要过于依赖我…… 只是,这么多的岁月,这么多的往事,那些牵绊纠缠,又岂是如此轻易可以割断。 看着容谦眼神里的忧伤,燕凛只是微微一笑。 容相啊,你这一生所有的苦难,都只为着不放心的缘故。到了如今,却还要为心。 不过是一场冠礼,你又何需看得太重。 要什么肃穆威严天子威仪。我要的,不过是那个人是你。 只要是你就好了,就算手脚慢一些,梳乱了头发,掉落了金冠又如何,那个人是你,就够了。 我要一个名字,只属于你和我。是你亲自取的,你也曾在我的冠礼上,那样微笑着唤我。此后永决,也许这个名字再没有用处,也许再没有人有资格这样叫我。可是,有什么关系呢?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,当我思念你的时候,我可以轻轻地呼唤我自己,告诉我,这是在遥远的地方,你在呼唤我! 容相,其实真的没关系,很多事,想得开了,便不需要太过介怀了。 他伸手,极慢极慢地握住容谦的手,凝视他,轻柔地笑。 多有趣,以前总是他为着种种事耿耿于心,不能释怀,一次又一次,总是容相来开解他。现在,竟轮到他来开解容相了,看……这是不是证明,我真的长大了呢?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对望在碧水之旁,鲜花之间,燕凛无所顾忌的屈一膝半跪在容谦的轮椅旁,半个身子小心地依在容谦膝旁。 此时此刻,天地之间,出奇地安静…… 只除了远远而来的那一声朗笑。 第(3/3)页